嬴政的才学到底有多高-拾艺肆

嬴政的才学到底有多高

嬴政成为秦王之前,他爹异人当了三年的王,那三年里,异人上承大秦历代先祖一统天下的宏愿,对关东六国出手。 

出兵伐韩,逼韩国割地,出兵伐赵,夺赵三十七城,又对魏国下手,要把三晋步步蚕食。 

窃符救赵的魏公子信陵君在此时回到魏国,临危受命,要救自己故国于危难之间,他周旋列国,领五国联军,大败秦军,一路追杀至函谷关下。 

信陵君魏无忌威震天下。 

列国犹有抵抗之力,秦军从来不是所向无敌。 

这就是异人在位的三年,三年之后,异人也染病身亡,十三岁的嬴政突然成为了大秦的王。 

面对大军新败,主少国疑,国内派系又极其复杂的情况,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的秦国,真的能够一统天下? 

大势早已成为大势,可凭什么由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掌控? 

嬴政也发现了这一点,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呼百应,庙堂上的丞相是吕不韦,他还要叫吕不韦仲父,宫廷里更有一个太后,两个太皇太后。 

这些长辈只需要他安心读书,不需要他插手朝政。 

华阳太后是楚国人,弟弟阳泉君是楚国贵族,自大秦宣太后以来,赴秦的楚国人多与他们有来往,而赵姬执掌太后玺,垂帘听政,是真正的决策者。 

更不必说吕不韦招揽六国宾客,欲以之吞并天下。 

除此之外还有老秦人的军功集团,这些老秦人固然忠于大秦嫡传,但十三岁的孩子还指挥不动他们。 

面对这些大佬,嬴政连话都不能多说。 

所以他只能静静的看,静静的听,当一个认真学习兵法秦律,政务外交的好孩子。 

只不过你等,是等不来权力的。 

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深受异人的生母夏太后喜爱,弟弟不在王位上,反而上蹿下跳得很,他也对这几方势力广为结交,只等哪天将嬴政取而代之。 

这要是换了你,你还等不等得下去? 

嬴政等得下去,王孙贵族本可以十九岁提前加冠,也就是说他本可以十九岁亲政,但当吕不韦以秦宫惯例,要压后两年为他加冠时,嬴政毫不挣扎,还笑得温良恭俭让,只说仲父做主即可。 

这种隐忍让时局一直稳定下去,所有权谋都埋藏在一潭深水之下。 

嬴政要的就是这种稳定。 

只要政局稳定,就足以让他一点点参与政事,他不需要做太多权谋上的争斗,他只需要那么几个机会,告诉忠于大秦,执掌兵马的宿臣,你们的王到来了。 

自然能定大局。 

以静制动,携大势凌驾权谋,这才是王者手段。 

这几个机会很快来了。 

吕不韦虽是秦王政敌,但同样是个气魄智计兼而有之的名相,他曾派人去魏国散布谣言,离间信陵君与魏国国君。又使人演了一出戏,去魏国恭贺信陵君登上王位,到了才愕然失语,看着魏王说,您不是信陵君啊? 

魏王:…… 

就这样,魏王忌惮信陵君,罢了他的兵权,从此再没有五国攻秦的浩大场面,信陵君本人也只能醇酒妇人,醉卧余生。 

就在始皇五年,无所事事的信陵君与世长辞。 

魏国动荡,自然就是秦国的机会。 

关于要不要伐魏,是否伐魏,吕不韦雄心勃勃,必然是要出兵的,几条理由说动了在场几乎所有人,嬴政跟在吕不韦后面,同样开口附和。 

只是嬴政的附和,不再是仲父说得对,他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,讲出自己的理由。 

吕不韦看着他,十八岁的嬴政还陪着笑。 

吕不韦隐隐觉得事态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。 

伐魏取得辉煌战果的秦国,理所当然又一次面对五国联军的反扑,咸阳宫里重臣咸集,开始商议对策。 

始皇六年,嬴政十九岁,这一年他没能加冠,而函谷关外五国联军正在虎视眈眈。 

嬴政深吸口气,他的声音响起在咸阳宫里。 

其实这些声音并没有记载于史册之中,史书只记载了吕不韦在这几年之内愈发忌惮嬴政,而这必然代表嬴政找机会展露了自己的锋芒。 

像五国攻秦这种大事,嬴政跻身其间,怎会袖手旁观? 

邯郸街头的冷眼,归国之后的隐忍,都化作咸阳宫里言辞如刀,嬴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秦的土地上回荡,削掉了陈年的郁气,昭告天地臣民…… 

你们的王,回来了。 

嬴政站起身子,两个字先声夺人,他道:“出兵!” 

继而掷地有声,说列国来攻,往往无功而返,究其根本,是列国各怀心思,各自为战。此次是楚国春申君挂帅,他曾经在秦国为质,久居十年,心中对我大秦的畏惧由来已久,绝非信陵君那等人中龙凤。 

“只要兵出函谷关,施压春申君,必让五国联军无功而返!” 

咸阳宫里人人震动,其实这番话吕不韦能想到,华阳太后那楚国一系的重臣也能想到,但沉寂数年的秦王政一朝爆发,落在领军的宿臣眼里,那就是光芒万丈的大秦未来。 

嬴政落座,在一片岑静里笑看吕不韦:“仲父以为如何?” 

吕不韦眯了眯眼,说好,大王说得好啊。 

那一战果然如咸阳宫里的决议所料,大秦兵出函谷关,主动出击楚军,春申君当先撤兵。列国与秦交手,胜负未分,忽见挂帅的春申君溜了,只能匆匆离去。 

声势浩大的五国联军,留下一地狼藉,闹剧般收场。 

咸阳宫里十九岁的秦王政,虽未加冠,已有人君之象。 

吕不韦沉吟几日,没再进宫,他能在复杂的局势里掌权这么多年,除了自身的治国本事,对敌功夫,也讲究党同伐异。 

赵姬就是他的同盟。 

赵姬是大秦太后,掌太后玺,这在旁人看来是莫大的权力,可吕不韦深知赵姬为人。 

赵家的冷漠,邯郸人的冷眼,到秦国后不过三年好时光,复又使她变成丧夫的寡妇。而这个寡妇还要被困深宫,再没有喜结良缘的机会。 

太后玺,其实跟赵家的冷漠,邯郸的冷眼相似,都是困缚赵姬的锁链。 

吕不韦很乐意为她去除这道锁链。 

吕不韦几次去往宫中,点燃赵姬与他的旧情,借太后玺行相国权,一时间华阳太后为首的楚国派系,连声音都发不出来。 

六年大权独揽,吕不韦想着不久前振臂高呼的嬴政,长长叹出口气。 

他不再去宫里与赵姬幽会了,他想起嬴政笑呵呵的脸,死水般的眸子,鬼知道那下边藏着什么,自己与赵姬的私情,不管他知不知道,自己都要收敛为好。 

所以吕不韦第二次抛弃了赵姬,作为补偿,他把自己天赋异禀的门客嫪毐送进宫中,为赵姬排遣寂寞。 

嬴政:??? 

吕不韦没想到,赵姬对他的抛弃也习以为常了,对他早没什么深情可言,很快就移情别恋了嫪毐。 

人家专业能力强,又会说话,关键是可以长时间陪伴在赵姬身旁,直到赵姬连番怀孕,嫪毐才抽身出来经营自己的势力。 

这谁不喜欢呢? 

于是吕不韦发现,自己的权势忽然变小了,赵姬所掌的太后玺终于彰显了它本来该有的威力。 

赵姬硬生生推出了一方势力在台前,嫪毐受封长信侯,国事大小,该由太后决断的悉决于他。赵姬怀孕后为了不引人注目,还跟嫪毐搬出咸阳宫,搬到雍城。至此,嫪毐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展势力,短短时间内门客上千,人称秦国重臣,不游于吕,则游于长信侯。 

吕不韦很焦灼。 

嫪毐膨胀了,但嫪毐同时也很焦灼。 

嫪毐能跟王公贵族饮酒了,这是他从前在市井里当无赖,做小生意时绝想不到的。但酒醉之后,跟这些贵族偶有争执,嫪毐心底里的卑微便泛起来,他心说,这些人还是看不起我,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? 

于是嫪毐把酒杯摔在那贵族头上,瞠目骂道:“我乃秦王继父,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敢跟我这样说话?” 

那贵族也是上了头,讪讪退去后越想越气,径直掉头,去咸阳宫告发了嫪毐。 

嬴政不焦灼。 

再过一两年,嬴政就要二十二岁了,届时无论是谁阻止嬴政加冠亲政,落在那群宿臣眼里都与谋反无异。 

自五国攻秦时他振臂一呼,大势已成,剩下的权谋手段,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背刺。 

嬴政只是很痛苦。 

这些年他常去后宫见母亲,他跟赵姬谈起邯郸的日子,笑着谈起异人丢下他们母子后,两人顽强而灰头土脸得活着。 

赵姬还会笑着提醒,说你再去邯郸,确凿是衣锦还乡了,只可惜我是太后,没法子去邯郸看看。 

嬴政大手一挥,说母后放心,寡人一定带你回邯郸! 

有时候嬴政也想问赵姬,想说你跟相国有私情,有分寸,你们的事我可以装没看到。嫪毐是个什么东西,儿子在你心中,连他都比不过吗?你要这样在你儿子身后插刀? 

纵然嫪毐掀不起多少波澜,可寡人要受多少折磨,要背多少骂名? 

嬴政终究没问。 

嬴政走在咸阳宫的长阶上,月色一如邯郸城里那般苍白,他抬头望着月亮,背后响起层层叠叠大秦历代先君的声音。 

他们要天下千家万户,大秦的明月,必朗照之。 

为了这个愿景,你注定是孤家寡人。 

嬴政抿着薄薄的唇,负手望月,心想就这样吧,反正日后母亲也好,燕丹也罢,总会怨恨寡人的。 

旧世界没有寡人的容身之处,新世界也没人有资格拥抱寡人,彼苍者天,我何人哉? 

嬴政看了半宿的月色,连酒都没喝,忽然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,他笑了笑,不知是笑赵姬还是笑嫪毐,笑吕不韦还是笑争权夺利的弟弟,又或者是笑这五百年纷争不断的天下,笑习惯了六国并立的百姓,笑孑然一身的自己。 

总之他的笑声在月色下悲凉传开,笑声还未落下,嬴政已拂袖回宫。 

那几年里,焦灼的人们纷纷等不住了,先是嬴政的弟弟因为祖母夏太后早早病逝,他再无支持者,阵前倒戈,叛秦降赵。 

随后被秦军攻灭,只身亡命赵国。 

二十二岁的嬴政即将加冠,承受极大心理压力的嫪毐决定把握最后的机会,杀嬴政,立自己与赵姬的儿子为秦王。 

他借太后玺传令,兴兵攻向蕲年宫。 

嬴政早料到这天会来,安排了华阳夫人那边的昌平君、昌文君领兵,反手杀退嫪毐叛军。 

嫪毐逃了,但没完全逃掉,嬴政一边在雍城施施然举行冠礼,一边下令全国,生擒嫪毐者赏钱百万,杀嫪毐者赐钱五十万。 

重赏之下,嫪毐及其党羽旋即被擒。 

而拷问之下,嫪毐本就是吕不韦门客,两人的关系根本经不住查,若非是吕不韦的宾客众多,这些年交游的重臣也不少,纷纷出来说请,或许连吕不韦也被当场抓了。 

不过没关系,嬴政把这些人都记了下来,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,最终定格在吕不韦身上。 

吕不韦打了个寒颤。 

嬴政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终于动起来,鹰隼般的双眸一凝,就像是盯上了一块腐肉。 

嬴政私下里也见过吕不韦,言谈里也客气,他说仲父,你以前教过寡人,大秦是法家治国,申不害有言,能独断者,故可以王天下。那时你就没想过,有你在一天,寡人就不能独断吗? 

吕不韦无言,只饮酒望天。 

几日之后,秦国重臣议论汹汹,前些年间谍入秦,以修郑国渠为名消耗秦国国力一事又被翻出来。 

嬴政下令,让人议一议要不要尽逐六国宾客。 

吕不韦遍体发寒,自己还能活到现在,靠的就是六国宾客说请,若是尽逐宾客,自己一个赵国商人还能有什么反抗之力? 

后面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,李斯跳了出来,一篇《谏逐客书》,洋洋洒洒,论证秦国有包容天下,兼收六国人才之心,才有六国宾客尽忠于秦,切不可自断爪牙。 

嬴政似笑非笑,拿着这篇文章问重臣,说六国宾客,是忠于秦,还是忠于一字千金的吕相国? 

殿下跪倒一片,齐呼“臣等忠于王上,忠于大秦”! 

吕不韦在这片呼声里闭上了眼。 

吕不韦罢相,随后怕自己受辱被杀,先行饮鸩自尽。 

前后两年的工夫,混乱的政局,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当权者,在二十二岁的嬴政亲政之后,顿时被一扫而空。 

这主少国疑,权臣此起彼伏的局面,至少大部分的封建帝王是处置不了的。 

不是历史的进程到了这份上,所以嬴政一统六国。 

而是既然总有人要一统六国,嬴政望着坎坷的长路,说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? 

路再难走,也该由我来当。 

嬴政把目光投向东方,国内已定,秦剑该到了东出天下的时候。 

当是时,郑国渠修成,都江堰造福已久,大秦国富民强,军力天下第一,又有关中和巴蜀居高临下的卓然地理优势,但要说一统天下,还是太急了点。 

楚国幅员辽阔,赵国尚有名将李牧,这两个国度跟大秦单挑都能五五开,更别说要以一打六。 

按理说,韩国是大秦东出之咽喉,又是当时最弱的国度,嬴政大可以灭了韩,然后守住战果,观望几年或者干脆等下一代人来完成一统伟业。 

嬴政没有,嬴政的战略上来就是奔着灭亡六国去的。 

他甚至没有先试探着灭韩,上来就对着赵国这块难啃的骨头下口了。 

赢政在大秦请来尉缭,重用李斯,一群人☐沫横飞,商议许久,决心把远交近攻的方针发扬到极致,派人拿着几百万金贿赂列国重臣,务必掌控列国情报。顺手还能挑动战争,制造兵出函谷关的机会。

赢政深吸口气,在地图上点了点,定下了第一场战争发动的方向。

殿内一片岁寂,静得似乎能听到人们的心跳声。

还是赢政,也只有赢政先笑出声,他已经说了太多话,桑子干哑,笑声自然也不好听,像极了某种枭鸟。

他哑着嗓子笑道:“诸君,灭六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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